现代AU，楼诚/诚楼无差，强强互攻
番外：筷子的故事三则
01
知与爱永成正比。
明家四姐弟里使刀叉最好的是明楼，他能优雅从容地把一只鸡的骨头完完整整地剔出来；其次是爱去西餐厅的小少爷明台，跟明楼比起来不差技术，只是气势稍逊。大姐使刀叉中规中矩，无甚挑剔，倒是阿诚一直跟刀叉不太对付。
可若以拿筷子的姿势来论，这个顺位就得调个头了。四姐弟里拿筷子姿势最标准的是阿城，其次是大姐，剩下明楼和明台不分上下，但若以大姐数落的次数为标准，那么一定是明楼稳居末位。
某日阿香包了饺子，两大盘水灵灵地端上桌。明诚和大姐夹饺子自然是毫不费力，小少爷筷子在一堆饺子里打了几个转，一怒之下看准了一颗直用筷子扎了下去，再串在筷子上捞了出去。明楼好不容易捞起来一颗，一看小少爷这阵势，手一抖饺子又顺着筷子滑走了。
大姐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明台趁乱把饺子运到自己碗碟里，然后立马指着明楼掉在桌上的饺子跟明镜说：“大哥掉的！”
明楼拿筷子指着明台：“你小子——”
“行啦。”明镜开口，却是看向了明诚，“阿诚，你去教教他们。”
“就跟……拿钢笔的姿势差不多。”明诚看了看自己的手以后说。
明楼和明台依言执起筷子。明楼两支筷子合做一只笔，一个教科书一样标准的握笔姿势，再看看小少爷……
“你平时就这么握笔的？”明楼忍不住数落。
小少爷一瞪眼：“那大哥你平时就这么拿筷子的？”
明楼把筷子往桌上一搁，刚想说“反了你了”，这边大姐却一人五十大板地说：“你们两个给我好好学着。”
明诚憋着笑把明楼搁下的筷子递回他手里，一边上手矫正：“大哥你要把中指放在两支筷子中间，对，无名指也要带点力。”又转头去看明台，“明台，两支筷子不要交叉，食指和拇指是这样的……”
教学结束，明楼和明台更不会用筷子了。
于是小少爷不干了：“黑猫白猫，能吃到嘴里就是好猫！”说罢又一筷子扎进了饺子。
“哎呀，明台呀！”大姐叫了一声。
明诚趁乱偷渡了一颗饺子放进明楼的碗碟里。
后来也不知是谁吩咐的，明家餐桌上就很少再出现饺子了。
中国人说你能从一个人拿筷子的姿势里看出这一家人拿筷子的姿势。这句话用在四姐弟身上似乎不太可行。
明家家长走得早，明镜小时候跟着他们拿筷子，倒还有些风范；到明楼这里，与父母同桌吃饭的时候更少了，父亲只有认真教过他握笔，却无人关注他拿筷子；明诚十岁以前是在孤儿院里，运气好孤儿院的阿姨拿筷子的姿势十足标准；而明台那乱七八糟的姿势，倒真是家里人给宠出来的。
作为一家人，分享一个姓是不够的，拿筷子的姿势是不够的，甚至连相同的血脉都是不够的。
一家人分享的应当是知与爱。
02
淡淡地浓，浓浓的淡，人情味是这样的。
“明堂大哥要结婚了，正在定日子。”明楼在巴黎时接到明镜打来的电话，“堂兄问我们家几个什么时候能到期，我想了想，明台在上海倒是好说，阿诚下个月暑假也该从北京回来了，就只剩你。”
“明堂大哥结婚，我应该到场祝贺。”明楼说，“既然阿诚也回来了，那不如就定在暑假吧。日子定好了我跟导师请个假。”
结果到了明堂结婚那天，明楼的飞机延误了整整半天，到达浦东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明镜带着阿诚和明台先到了会场，还不忘让阿诚帮明楼拿了一套西装过来。
明楼一下飞机就打车直奔酒店。明诚已经焦急地拿着西装袋子在酒店门口等着了，一见明楼的车到来，也管不上许久未见的情绪，拉着明楼就往洗手间跑，明楼还拖着行李箱。
“最近法国罢工高峰期，”明楼套上衬衣，跟阿诚一起扣着扣子，一边解释，“让我赶上了戴高乐机场和法航联合罢工。”
“幸好不算太晚，应该能赶上。”明诚帮明楼把衬衣下摆收进西裤里，等明楼扣上袖扣，又帮他展开西服套上，然后用手指梳了梳明楼那一窝刚下飞机的头发。
“所以我们也不用着急了是吗？”明楼问。
明诚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然后就被一双手臂圈着腰往前带。明诚重心不稳倒向明楼的胸口，一声惊呼却被明楼的嘴收走。
“长高了。”明楼放开明诚的嘴，手臂却不肯松。
明诚想了想，问：“给明堂大哥的结婚礼物还在你箱子的某个角落里吧？”
明楼一拍脑袋放开了阿诚，蹲下来打开行李箱翻找。
明诚站在一旁看了看手表：“还有一刻钟开始仪式。”
“那你还站着？”明楼抬头看了一眼，又回去继续翻，“是一个大红色的长条形盒子。”
明诚叹了口气，认命地蹲了下来。
“为了等你这份大礼，我刚才都在跟你嫂子商量改时间结婚了。”明楼一出现，明堂就开始打趣了。
明楼难得不敢反驳，只能先道个歉，再把礼物双手奉上。
明堂大哥接过拆开，新娘子和阿诚都好奇地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三人都愣了一下——两对筷子。并没有镶金铸银，就是两对简简单单的竹筷，一双筷尾雕龙，另一双雕凤，仔细看起来倒也是精致少见。
明诚忍不住看了看明楼，无论再精美，两对竹筷的价值会不会太低了点？
明楼却似胸有成竹：“祝哥哥嫂子永不分离，快生贵子。”
对面明堂和新娘子对看一眼，明堂才合上盒子，故作叹气：“可能我下半辈子每天都得靠它们度过了。”
新娘笑着捶了一下明堂，又跟明楼说：“我们很喜欢这份礼物，谢谢你的用心。”
明堂带着新娘去准备仪式了，明诚带着明楼去找座位。
“想不明白？”明楼悄声问明诚。
明诚摇了摇头。
“金筷银筷再值钱，也不过是家里的摆设。”礼堂里奏响了婚礼进行曲，“而生活却要落在一双再简单不过的竹筷上。”
03
玫瑰一愿，愿与莫扎特的音乐共存亡。
明台高考完那个暑假，大姐因为生意正忙没空管他，索性就把他扔到了在欧洲的明楼和明诚身边。
明楼也不好意思把明台扔在巴黎三个月不管，但又嫌旅游跑来跑去累，转念一想明家在维也纳还有栋别墅，干脆带着两个弟弟过去住两个星期，自己还能安静地写写报告。
可是维也纳的规模比巴黎小多了，要玩两个星期是在太奢侈。明诚带着明台玩了一个星期小少爷就不干了，嫌维也纳生活太无聊。
“那就去美泉宫看看。”明楼不走心地建议。
“去过了。”小少爷嘟着嘴。
“晚上跟我去歌剧院听莫扎特？”
“没兴趣。”
“那你要干嘛？”
“我拿到港大的通知书大哥都没祝贺我！”明台抱怨。
明楼终于从报告中抬起头来：“我怎么没祝贺你？况且这不是预料之中的事吗？”
“我不管！总之大哥你今晚要陪我庆祝，不然我就跟大姐告状！”
明楼无奈放下笔：“行，小少爷。你要我干嘛？”
明台嘿嘿一笑，拉上明诚：“我跟阿诚哥去准备，大哥你负责晚上出席就行了。”
可明楼晚上被叫去屋顶的露台时，却看见桌上一堆酒瓶子。明楼狐疑地扫了两个弟弟一眼。
明诚无奈地摊开手。
“我可成年了。”明台表示。
明楼“哼”了一声：“成年就可以酗酒吗？”
“大哥不陪我喝，我就跟阿诚哥喝。”明台扮了个鬼脸，开了瓶酒。
明楼走过去从明台手里截过酒瓶：“先约法三章，喝醉了不准跟大姐告状。”
明台立马眉开眼笑地答应。
一晚上下来，明诚倒是喝得最少的。明台已经睡在了躺椅上，闭着眼睛说胡话。明楼也陪了不少，看着明诚的眼神都有些迷了。
夏夜的清风到正适合着微醺的夜晚，一抬头就是漫天的星星。
明楼起来把自己和明诚之间的躺椅扶手拆了，借着酒劲把头躺在明诚的大腿上。
明诚看了一眼对面的小少爷，见他已经睡了，才坐起来慢慢梳着明楼的头发，问：“还好？”
“嗯。”
“没想到明台最后也选择了学经济。”
明楼轻轻笑了一声：“或许明台以后会比我们都有出息。”
“哦？”
“你和我都算是理性人，而明台是感性人。而理性是压抑，感性是冲劲。”
明诚继续梳着明楼的头发，半晌才问：“那爱情呢？大哥的爱情是理性还是感性？”
明楼忽然坐起来拿起桌上放着的筷子给明诚看：“爱情是这个。它就是一个物件，既不理性也不感性。感性和理性是人赋予给爱情的却不是爱情本身。而爱情本身是——我爱你。”
明楼说这话时笑得晴暖如春，明明指的是爱情。
【注】黑体字摘抄木心《云雀叫了一整天》。
我爱上了写三则故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