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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记事(番外)冰箱的故事三则

现代AU,楼诚/诚楼无差,强强互攻


番外:冰箱的故事三则


01

My heart is like the golden casket of thy kiss, cloud to the sun. (晚霞对太阳说:“我的心经了你的接吻,就似金的宝箱了。”)【196】

每年十月末换冬令时的那段日子,总是会让明楼莫名的失眠。明楼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但其他的感官却被放大:枕边青年悠长而平和的呼吸声从耳朵穿进大脑皮层,空气里弥漫着的是他熟悉的人儿身上的味道,舌尖却想起了家里的清蒸大闸蟹。

上海本帮菜,四季有别,以红烧生偏见长,善用糖,浓油赤酱与原味清淡并存。

对于生长在上海的明楼而言,仅仅说“喜欢”吃本帮菜是不合适的。那更多的是一种味蕾和细胞的直觉,也是构筑在二十多年的生活里的本能。

呆过一座城,会让你记住她的味道;可爱上一个人,却会在他身上留下你的味道。

明楼相信,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正因如此,这种“味道”才会让人着迷。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他最爱的人,他会在漫长岁月的陪伴中,慢慢跟他活成同一个人。从此他和他不再是独一无二,而是他们一起变成了世间唯一。

好吗?不是太好。可是如果那个人是他一手带大的阿诚,那就太好了。明楼在睡着前最后一点混沌的思维,在这里散开去。

 

可是半夜家里一阵奇怪的声响,再次把明楼从浅睡中吵醒。声音似乎是从厨房传来的,那是一种轻微、不规律的响动,像极了敲柜子的声音。

明楼一下子清醒过来,从床上坐起来。明诚半夜睡着翻身时贴在了明楼身上,他这猛地一起身,倒把明诚也弄醒了。

明诚迷迷糊糊地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明楼,无意识地发出疑惑的鼻音。

“家里好像进贼了。”明楼压低声音,“你听。”

明诚清醒了些,手肘半撑起身子,侧躺着警惕地听着。半晌明诚松了口气,倒回床上再伸手把明楼也拉了回来:“没事,是冰箱里的螃蟹……”

“螃蟹?”明楼不解。

“白天刚买的……”明诚说着已经重新合上了眼睛,手臂却仍然抱着明楼,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明天下锅蒸。”

 

第二天中午,明教授就欣慰地看着冰箱里两只昨晚让他受了惊吓的肥美的螃蟹,被明诚拎出来刷干净了放进蒸锅。

“巴黎竟然还有卖活的螃蟹。”明教授感慨。

“昨天在中国超市看到的。虽然是活的,但是肯定不能跟咱们阳澄湖的大闸蟹比就是了。”明诚把姜切成末,指了指碗橱,“帮我拿两个小碗过来。”

明诚洗了手在小瓷锅里煮上酱油,又加了白糖、姜末和黄酒。

螃蟹在锅里慢慢变成诱人的红色。明诚把熬好的酱油倒进其中一个小碗里,另一个装了醋。碗筷蘸料上桌,螃蟹黄酒上桌。

“吃完再去睡一会儿吧,”明诚挑了一只螃蟹放进明楼碗里,笑,“半夜惊您美梦的小贼,请明老板发落。”

明楼高深地看着明诚,手里是刚卸下来的蟹钳:“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莱。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

明诚砸了砸嘴,回:“不到庐山辜负目,不食螃蟹辜负腹。吃螃蟹还堵不住你的嘴。”

 


02

I have sung the songs of thy day. In the evening, let me carry thy lamp through the stormy path. (我已经唱过了您白天的歌。在黄昏的时候,让我拿着您的灯走过风雨飘摇的道路吧。)【241】

停电的时候,明诚还在洗澡。眼前一瞬间变得漆黑,瞳孔还没有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明诚往前走了一步却正好撞上淋浴房的玻璃滑门,发出一声痛呼。

“你慢点。”明楼刚打开手机电筒还在查看情况,听到声音赶紧跑了过来。

“什么情况?”明楼的电筒光微弱地照亮了浴室,明诚摸到玻璃门打开,伸出一个头顶着泡泡的脑袋问,“跳匝了?”

“不像。”明楼举着手机靠在浴室门口,“路灯都没了,可能是片区性停电。”

明诚收回脑袋,就着这一点光亮迅速地冲掉头上的泡泡:“……没通知最近会停电啊。”

“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明楼拿电筒对着玻璃门后面的人上下比划了一下,热水蒸腾地玻璃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在电筒光下晶莹闪亮,青年的身体在后面若隐若现。

明诚冲完澡坦坦荡荡地打开门,指着明楼旁边的浴室门:“把门背后的浴巾和衣服给我。”

 

明楼的手机因为开着电筒所以很快就没电了,没电之前倒是让明诚从家里的某个角落里翻出来一个香烛杯来点上了。

巴黎的冬天,夜晚很长。尤其是一个没有电的夜晚。

明楼坐在沙发上拿着浴巾给明诚擦头发,明诚就盘腿坐在地毯上,摆弄着小茶几上的香烛杯。

“还挺好闻的,”明诚念着香烛上的标签,“Wood Sage & Sea Salt。我怎么不记得咱们家什么时候买过祖马龙?还是香烛?”

明楼看了一眼包装盒:“是搬家的时候谁送的吧。”

明诚“哦”了一声,半晌转过头不怀好意地看着明楼:“谁呀?”

明楼拿着浴巾糊了明诚一下,把那颗晃来晃去的脑袋掰回去:“我怎么知道。”

“第一,你搬家的时候我刚到巴黎,所以肯定是你的朋友。第二,香烛这么少女的礼物……”明诚掰着手指,又把脑袋转了回去眨着圆圆的眼睛,写满了八卦,“所以这位欣赏水平还不错的姑娘是谁呀?”

明楼放下浴巾,一脸无奈:“我真不记得了。”

明诚皱了下鼻子把这一页翻了过去。头发已经差不多干了,老是转来转去的脖子也难受,明诚索性在地毯上转了个圈,面对着明楼。香烛把空气晕染成一股子带着草味道的大海,烛光飘忽明暗,将明楼打在墙上的影子照的飘摇不定。没有电的世界,回到了世界最本初的模样。

明诚就这样把双臂搭在明楼膝头:“这一停电,估计冰箱里的肉都要不新鲜了,冰淇淋也要化了……”

“明天再去买吧。”明楼手指梳着明诚还没干透的发丝。

“记得我刚到明家的时候,有一次停了大半天的电。阿香打开冰箱的时候,里面已经开始哗啦啦地流水了,可把她吓惨了。”

明楼笑:“我只记得那时候有个小朋友怕黑,听明台讲完鬼故事死活不肯回自己房间,非要来蹭我的床。”

“那我现在还在蹭你的床呢。”明诚以退为进拆了招,“你不乐意?”

 


03

Let this be my last word, that I trust thy love. (“我相信你的爱。”让这句话做我最后的话。)【325】

每个人都有收集癖。有人集邮,有人收书,有人收集帽子手办,有人收集纽扣硬币。更何况还有人的大脑啊,它收集悲惨也收集快乐,它收集眼泪也收集微笑,它收集切齿痛恨也收集切肤痛爱。

收集的本质,是念想。

 

明楼和明诚在巴黎公寓的冰箱上,贴满了世界各地收集来的冰箱贴:从巴塞罗那来的高迪的马赛克砖,从阿尔勒来的梵高的向日葵,从雅典来的幸运眼图腾,从柏林来的红绿灯小人,从杜肯霍夫来的小木屐,从约克来的大教堂的玫瑰窗……而这些冰箱贴贴住的,还有他们喜欢的海报明信片,还有与家人朋友的合照,还有传递信息的纸片。

冰箱渐渐从一个装载食物的容器,变成了一个鲜活的、有呼吸的、承载着生活的质量和爱情的重量的东西。

他们永远能从冰箱里拿出爱吃的甜食,夏天不断货的啤酒,新鲜的食材;也能在冰箱上看到走过的风景,温热的感情,日常的话语。

它就那么正正经经地摆在那里,关上门的时候,里面暗着冷着,外面精彩着;打开门的时候,里面通明着,装满了从胃到心的满足。

“我有时也会忍不住去想,”明诚削着水果,跟旁边洗碗的明楼说,“要是十岁那年你没有来救我,我现在会如何。”

明楼稍微愣了一下,停下手里的工作看着明诚。

“没有那样的如果。”明诚对着明楼笑起来,“我们已经这样走过了十年。”

明楼轻轻松了口气:“Life find its wealth by the claims of the world…(生命的资产来自世界……)

-- and its worth by the claims of love.(而它的价值来自于爱。)”明诚补充道。

明楼看着那双眼睛里盛着一股子他熟悉的气息,像只小兽一样倔强又固执。明楼笑:“J`ai confiance en ton amour. (我相信你的爱。)

然后他们交换了一个清浅如溪流的吻。明楼满手洗洁精的泡沫,明诚手指上残留着水果甜腻的汁水。

即使双手沾上了些污垢也不怕,因为他们仍然相信爱情:

 

——爱就是充实了的生命,正如被填满了的冰箱。



【注】标黑字体摘自泰戈尔《飞鸟集》,数字代表它们的章节。

其实除了《致橡树》,楼诚也很适合《飞鸟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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